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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了一整天,連著幾場緊湊的鑑賞會行程,寶藍特斯拉後座的男人臉上卻沒有一絲疲憊,濃眉大眼的英挺俊相,白皙的皮膚搭上豔紅的唇,襯著夜色更添一股邪魅之氣。

 

「恭喜田總又成交了幾筆大單,今晚要不要去浪一下啊?」駕駛座上即使穿著正裝也藏不住稚氣的毛頭小子輕佻地詢問道。

 

貌似年長不了多少的上司忍不住輕笑:「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些不三不四的用語了?」

 

「入境隨俗嘛,我們可是年輕人呢。」小江語畢,熟練地將方向盤轉進了市區,那間坐落在鬧區裡,他們常去的酒吧。

 

身為一位富可敵國但低調的古董商,田柾國特有的獨到眼光和洞燭先機的直覺,可不完全憑靠天賦,而是經驗。至於要多久的入行經驗呢?不用多長,差不多一千兩百多個年頭就夠了。

 

隨著時代變遷、種族內鬥和各種環境因素,吸血鬼的數量逐年下滑,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幾乎可以算是稀有物種了。

 

當然,世界在進步,連恐龍都懂得進化,吸血鬼也不再只能依賴鮮血存活,人類吃的食物他們也能吃,甚至只需要人類身上釋出的精氣,便能延續他們的壽命。

 

於是夜間場所就成了吸血鬼最鍾意的活動地點,大量的年輕氣息、沸騰滾燙的熱血,對於白天認真在人間生活的偽人類來說,是最適合的補給站。正所謂越夜越美麗,反正他們也不睡覺嘛。

 

由公關帶領到為他們保留的VIP包廂,這間酒吧的包廂採不完全隔間,水晶珠簾的另一邊是距離適中的公共桌區,兩端設有C型吧檯,再往前才是搖滾舞池。

 

珠簾內的空間採低亮度打光,可以清楚地看見外頭的動靜,但外面的客人看不清裡頭,隱密性極佳、且不阻礙吸血鬼攝取糧食。

 

小江向酒保點了兩杯高酒精濃度的調酒,便急著將自己往座位上丟,他可不像上司走到哪都隨身攜帶偶包,連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也要正襟危坐的,憋死他了。

 

田柾國剛在真皮沙發上落座,那種奇異的感覺又來了。

 

「小江……」他喚了聲已經癱在座椅上的助理,他名義上的助理。

 

「怎麼啦?」對方懶懶地回應。

 

田柾國提高警覺地掃視了周圍一圈,然而這次也和前幾次無異,搜不到一絲線索。

 

「我這幾天,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小江直了直身子,也跟著看了看周遭。

 

「不是吧,如果真有人要偷窺,能逃過我們公爵大人的火眼金睛嗎?」眼看沒什麼特殊發現,他又立刻鬆懈下來,忍不住調笑。

 

「不是說在外面要謹慎一點嗎?」田公爵罕見地皺起眉頭。

 

小江這才收歛起不正經的嘴臉,微微向他身邊靠攏。「抱歉,主人。」

 

別看他家主子整天一副性冷淡的模樣,真要動怒起來他可是十條命也不夠應付。

 

他搔了搔後腦杓又說:「但你也不用太擔心,這種距離人類是聽不到我們談話的。」

 

田柾國無奈地看著這個大剌剌的孩子,想起當初撿到他的時候,因為種族內部的鬥爭失去了家人,他成為了家族唯一的倖存者,奄奄一息地倒在叢林裡。

 

要不是剛好在附近遛狼犬的田柾國發現了他,也許一隻年輕的吸血鬼就這麼回天乏術了。

 

那之後撿回一條命的小江就此自願成為他的奴僕,隨時能為田柾國奉上性命的命定奴僕。

 

看著他青澀如當年的臉龐,一點也沒變的毛躁脾性,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明明算算日子,兩個人也已經相依為命了將近三百年的時光了。

 

直到東方的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人們才戀戀不捨魚貫地離開酒吧,相對於眾人筋疲力盡的模樣,主僕兩人反而滿面春風,神清氣爽地活像剛睡了一頓飽覺。

 

車子駛了一段時間緩緩地回到了山坡上的私人別墅,小江興奮地思索著等等非把昨天打到一半的電玩破關不可,後頭的田柾國則看著窗外快速掠過的風景發呆,突然車身一個急煞,伴隨著小江驚慌脫口而出的一句:「幹!」

 

「怎麼了?」後座上的人也嚇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才納悶地探頭看向前方。

 

只見小江滿懷歉意的表情回頭審視著主子的狀況,「主人你沒事吧?」

 

後者淡定地搖了搖頭,他才繼續說道:「我們家門口有人躺屍。」

 

「躺屍?那是什麼意思?」田公爵還想問剛剛那句幹又是什麼意思,小江已經下車查看了。

 

光天化日之下會有什麼新鮮事?況且還是在他的住宅這種偏僻到杳無人煙的地方,難不成還能撿到第二個小江嗎?

 

剛跨出車門,一股濃郁的芬芳瞬間充斥鼻腔,他警覺地意識到他的奴僕已進入嗜血狀態,一個箭步衝上前擋住了小江,對方下唇露出的獠牙和血紅的瞳孔在在都顯示這頭年輕莽撞的吸血鬼即將失控。

 

田柾國連忙釋出氣場壓制,小江這才漸漸卸下殺氣。

 

「抱歉,主人,我不小心就……

 

到底是太久沒聞過這麼頂級的鮮血味道了,別說小江這種嬰兒等級的吸血鬼,就連千年道行的田公爵也一度忍不住腥紅了雙眼。

 

兩人看著地上渾身鮮血的男子,一時也慌了手腳,半晌之後還是老吸血鬼較為沉穩。「救人要緊,先把他搬回去吧。」

 

回到宅邸,田柾國讓小江把人抬到沙發上。「讓管家們把他洗乾淨了送到我房間來,記住不要驚動其他下人。」

 

「是的主人。」小江絲毫不敢怠慢地連忙領命辦事去了。

 

田宅可不是普通規模的尋常住家,說別墅還真是謙虛了,一個資深古董商的住處肯定要不小的空間安置珍藏的藝術品,再加上前庭後院私人泳池健身房等林林總總的設施,說是城堡也不為過。就像德古拉伯爵的拜恩古堡,才能襯托我們一千兩百多歲黃金單身漢行情的田公爵……咳咳,離題了。

 

總之這麼大的建築自然也需要為數不少的褓母和幫傭,除了幾個資深的管家是從公爵大人脫離家族便跟著隨身伺候至今的,其餘多數高薪聘請的受訓傭人都是普通人類,他們在受雇前就簽了保密條約,不能透漏工作的地點內容和雇主的任何相關訊息。

 

但其實他們能得知的訊息也非常有限,畢竟直接接觸屋主的機會是少之又少,相對的這份工作也有年限,畢竟一宅子裡的人都不會變老這點也太啟人疑竇。

 

訓練有素的管家們極有效率地在短時間內將人沖脫泡蓋送進了主臥室,這頭的田柾國也剛好沐浴完畢從浴室踏了出來。

 

一眼望見床上那男子的容顏,驚為天人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震驚,好像被雷劈中一樣,明明已經不會跳動的心臟此刻卻好像砰砰砰地直撞。

 

雙腳像有自我意識般地挪動到了床邊,輕輕在那人身側坐下,深怕吵醒了還在昏睡中的美人兒。田柾國不禁感嘆,活了一千多個年頭,竟然也能在人界遇上這宛若仙子般的尤物,這真的是人類嗎?該不會是精靈還什麼的……

 

等等,一時被美色給迷惑的火眼金睛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剛剛還渾身浴血的人,為什麼現在氣色卻這麼好?唇紅齒白的就像精心妝點過似的,難道說……

 

伸手探了探對方鼻間,明明胸口有微微地起伏,卻沒有氣息,這、這情景讓田柾國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也提高了戒備,接著探向後頸想確認脈搏,卻在那片細白的皮膚上看見了,那至高無上的象徵……維克拉帝亞.金氏皇族的血之印記。

 

這可把他嚇得連忙縮手,如果他還有三魂七魄恐怕也飛得不見蹤影了。

 

金泰亨睜開了泛著霧金瞳孔的迷濛雙眼,嘴角掩不住得意地看向床邊的人。

 

「一點點特調的蓮花血清就拐到你了嗎?一千兩百年的道行也不過如此嘛,奧爾特尼亞.田公爵大人。」

 

田柾國聞言急忙下床單膝跪在床榻邊,頭垂地低低的,瞄都不敢再多瞄對方一眼。

 

「在下不敢,多有冒犯了,太子殿下。」

 

眼下那人乖順的模樣令金泰亨心情大好,他慵懶地坐起身子,食指抬起了對方的下巴審視一番,俊俏的皮囊和清澈的眉目,怎麼看怎麼討喜。「不愧是我相中的人,很好,我很滿意。」

 

田柾國微微皺起眉頭,似乎不能理解其言下之意。

 

金泰亨的手還不安分地在他臉上摩娑著,微濕的瀏海服貼地覆在額上,還掛著幾滴水珠,散發著性感的氣息,真是令人食指大動……他頓了頓,悠悠地繼續說道。

 

「相信你也早有耳聞,我,維克拉帝亞.金氏皇族的小皇子,被驅逐了。」本該是悲傷狼狽的遭遇,不知為何從他口中道出卻有幾絲難耐的興奮。

 

當然興奮了,家族裡那些勾心鬥角他早就厭倦到生無可戀,趁著家族宴會洗了皇叔那賊狐狸一把老臉,把父皇氣得七竅生煙,當場將他趕出家門,那豈不正合了他的意,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兩位皇兄們撐著,母后也絕對捨不得斷了他的金援,自由的空氣他渴望了有多久呢。

 

「在下多少有聽說……」田柾國愣愣地點頭。

 

「那不重要。總之,我觀察你很久了,我喜歡你,也喜歡你這地方,我要你成為我的人。」皇族就是皇族,那狂妄的口氣渾然天成,也不想想自己正踩在誰的地盤上?

 

田柾國總算回過神來了,這被放逐的皇子擺明著是打算侵門踏戶、鳩佔鵲巢,賴定他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臣……」他挑了挑眉,試探地道。

 

「對,我要你好好服侍我,這可是你的榮幸。」金泰亨得意地揚起下巴,手下更放肆地抹了抹對方迷人的唇瓣,啊……手感真好。

 

突然被截住了手,田柾國迅速起身的動作連帶著讓金泰亨沒有防備地倒向身後的大床,他的忠臣也隨之貼了上來,他甚至來不及驚呼,對方就光速地扒掉了彼此身上的浴袍,兩副肉體之間毫無縫隙。

 

「臣,樂意之至。」

 

「你這是、嗚……」金泰亨可沒有錯過他嘴角的那抹邪笑,這低級的吸血鬼想對他做什麼?還沒來得及質問,自己的嘴就被封住了。

 

舌尖捲住了彼此,田柾國急切地汲取對方口腔裡的津液,初見面的嗜血躁動此刻已轉換成了強烈的生理慾望,他無法克制地想要這個人,吃他的骨、飲他的血,讓他完全融入自己,恨不得在他身上每一處都烙上自己的記號。

 

這種失序的衝動對他來說是前所未見的陌生,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失控,就彷彿命中注定的那樣肯定,就好像他是為他而生的那樣決絕。

 

連綿的吻啃咬著頸間一路向下,田柾國忘情地品嚐那美味的粉嫩果實,大手也不客氣地往後方探去。

 

金泰亨被刺激得氣喘連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晰,兩人懸殊的體型讓他推也推不開身上的桎梏,只能嚶嚀著承受猛烈的侵襲,眼角的淚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掉落。

 

儘管耐心地做足了準備,進入的那刻他還是禁不住放聲喊叫:「好疼啊!你這壞人……我不要你了嗚嗚,快、放開我……」身嬌肉貴的皇太子哪受得了這般折騰,兩腿不停地蹬著,拳頭也使力捶打在對方臂膀上,無奈一點也起不了作用。

 

身下人的哭喊田柾國都宛如充耳未聞,腥紅的血色染上了雙眸,暴雨般的強取豪奪持續直至夜幕低垂……

 

翌日,金泰亨扶著腰困難地起身,那難以啟齒的某處一沾到床就痛得他齜牙裂嘴,他忍不住怒吼:「田柾國!你這殺千刀的該死的王八蛋!」

 

浴室門開了,滿臉饜足的王八蛋緩步走了過來。

 

「微臣昨晚的服侍可有讓殿下滿意?」在床邊坐下,田柾國寵溺地看向正在炸氣的美人兒。

 

「你、你區區一介公爵,竟敢對本王做出如此越矩之舉?!」一覺醒來看到昨晚在自己身上興風作浪的傢伙,金泰亨怒氣更盛。

 

「太子殿下千挑萬選相中了我,卻看不出我才是上面的那個嗎?」田柾國微微一笑,學起小江那些不正經的用詞。

 

「你這下賤的東西,就不怕我一聲令下讓皇族滅了你?」

 

「殿下可要自重,這種不雅的言詞和您尊貴的身分不相襯呢。」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金泰亨指著他的鼻子氣到口不擇言,「我現在就要打電話給皇兄……

 

「說您被一隻低階的吸血鬼公爵給睡了?」田柾國好笑地看著他。

 

剛從床上跳起的人聞言馬上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又倒回床上。

 

「你太可惡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欺負我,嗚嗚嗚……

 

「別哭了,我會心疼的。」田柾國把人摟進懷裡,順著柔軟的髮絲輕輕安撫。無奈那人還是哭得一抽一抽的,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輕輕嘆了口氣,田柾國知道,自己的宿命終究還是來了,誰也不能逃過的,名為愛情的宿命。

 

他輕輕地將人扶起,在對方納悶的眼神中拉住他的手,牽引著來到自己的脖頸後方。

 

「按照約定,讓我成為你的人吧。」

 

金泰亨停止了啜泣,震驚地看向他的眼眸,「你認真的?你、你真的願意?」

 

好歹也是一介公爵,自己雖然嘴裡惡劣地貶低對方,但也沒有真的霸道至此,要他放棄家族的身分……

 

「沒有什麼好委屈的,我的家族早已形同滅亡,更何況,你是我等待了一千多年的那個人,就像你說的,這是我的榮幸。」田柾國微笑地回望他,眼裡是不容置喙的真摯。

 

金泰亨感動地一塌糊塗,撲簌簌的眼淚掉地更兇了,他沒料到這趟出來不但撿了個寶,還是個願意為他奉獻餘生的無價之寶,這男人太令他心動了,犧牲個屁股算什麼?這算盤怎麼打都是自己賺到了啊!

 

抽抽噎噎地在對方後頸的皮膚烙上了皇族印記,灼熱的痛感令田柾國禁不住眉頭深鎖。

 

「痛嗎?」完成了儀式,金泰亨不捨地連忙查看他的表情。

 

「沒事。」田柾國握著他的手安慰道。

 

金泰亨還在哭,眼眶濕潤潤的有點看不清楚,「你可以唸誓詞了……」說完還打了個嗝。

 

田柾國低頭吻了吻手心裡的纖纖玉指,早已不再跳動的心此刻卻感覺盈滿了幸福,長遠而孤獨的航行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口。

 

「我,維克拉帝亞.金氏柾國,將永遠愛著維克拉帝亞.金氏泰亨,至死不渝。」

 

語畢,兩人相視一笑。

 

遇見了你,不枉此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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